创作声明:本文为故事创作，地名人名为化名，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，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，仅用于叙事呈现，请知悉

"30万彩礼，一分都不能少！"

苏母的声音在茶楼包厢里炸响，震得茶杯里的水都在微微颤动。

"妈，那婚检总可以做吧？"赵明远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满，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。

"婚检？你这是不信任我女儿！"

苏母猛地站起身，指着赵明远的鼻子，"要结婚就拿钱，不结就分手！"

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，茶水溅了出来，在红木桌面上晕开一片水渍。

赵明远被逼到墙角，进退两难。

他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苏雨晴，她低着头，长发遮住了半边脸，看不清表情。

空气像是凝固了，包厢里只剩下苏母粗重的喘息声。

01

时间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天。

赵明远第一次见到苏雨晴，是在朋友组织的一次聚餐上。那是一家海边的餐厅，落地窗外就是蔚蓝的大海。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，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，整个人散发着温柔恬静的气质。

"你好，我是苏雨晴。"她主动伸出手，声音轻柔。

"赵明远。"他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有些出汗。

那天的聚餐是朋友小李组织的，说是要给大家介绍几个新朋友。苏雨晴是小李女朋友的闺蜜，刚好也是单身。不知是不是巧合，赵明远被安排坐在了苏雨晴旁边。

"听说你是银行经理？"苏雨晴给他倒了杯茶。

"算是吧，就是个小主管。"赵明远有些不好意思，"你呢？"

"我是幼师，在阳光幼儿园工作。"

"哦，那一定很辛苦吧？"

"还好啦，虽然孩子们有时候很调皮，但看着他们天真的笑容，什么烦恼都没了。"苏雨晴说起孩子们的时候，眼睛里闪着光，"有个小男孩特别有意思，每天都要爬到滑梯最高处大喊'我是奥特曼'。"

她绘声绘色地讲着幼儿园的趣事，赵明远静静地听着，时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。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说话时的样子，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很有感染力。

"你呢？在银行工作应该很忙吧？"苏雨晴问。

"确实挺忙的，每天都是数字和报表。"赵明远苦笑，"说实话，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工作，至少面对的是活泼的孩子，不像我，天天对着冷冰冰的电脑。"

"每份工作都有它的意义啊。"苏雨晴认真地说，"你们银行帮助那么多人实现梦想，买房、创业、孩子上学，这些不都需要你们的支持吗？"

赵明远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待自己的工作，心里暖暖的。

聚餐结束后，大家提议去海边走走。夏夜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，一群人说说笑笑地沿着海岸线散步。不知不觉中，赵明远和苏雨晴落在了队伍后面。

"你经常来海边吗？"赵明远问。

"小时候经常来。"苏雨晴踢着沙子，"我家就在离海不远的地方，夏天的时候，爸爸会带我来游泳。"

"真好，我是内陆长大的，第一次看到海是上大学的时候。"

"那你第一次看到海是什么感觉？"

赵明远想了想："震撼吧，觉得人真的很渺小。"

"我倒觉得海让人心胸开阔。"苏雨晴停下脚步，看着远处的海平线，"你看，它能容纳所有的河流，不管是清澈的还是浑浊的。我希望自己也能像大海一样包容。"

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，赵明远看得有些出神。

那晚分别的时候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。赵明远本来不是个主动的人，但那晚回去后，他第一次主动给刚认识的女孩发消息。

"今天很开心，希望下次还能一起聊天。"

"我也是，晚安。"

就这样，他们开始了频繁的联系。从简单的问候到分享日常，从工作趣事到人生感悟。赵明远发现，和苏雨晴聊天总是很轻松，她总能用独特的视角看待问题，给他带来新的思考。

一个月后的周末，赵明远终于鼓起勇气约她看电影。

"这周末有空吗？有部新电影上映。"

"什么电影？"

"是一部悬疑片，听说评价很好。"

"我想看那部新上映的动画片。"电话那头的苏雨晴声音有些不好意思。

"动画片？"赵明远确实没想到。

"对啊，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讨论，我得去看看才能跟他们有共同话题。而且...我从小就喜欢看动画片。"

"那就看动画片。"赵明远笑了。

那个周六下午，他们看了一部关于勇敢小熊历险的动画电影。影院里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，只有他们两个成年人显得有些特别。但苏雨晴看得很投入，时而为小熊的遭遇紧张，时而为它的勇敢鼓掌。

赵明远发现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看她。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
电影结束后，天色还早，苏雨晴提议去海边走走。

"又去海边？"

"是啊，我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去海边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去。"她调皮地眨眨眼。

海边的人不多，他们找了块礁石坐下。夕阳正在西沉，把海面染成金色。

"明远，你有什么梦想吗？"苏雨晴突然问。

赵明远想了想："以前想赚很多钱，现在觉得平平淡淡就好。有个温暖的家，稳定的工作，爱的人在身边。"

"真实在。"苏雨晴笑了，"我的梦想是开一家自己的幼儿园，可以按照自己的理念教育孩子。"

"很好的梦想。"

"你不觉得太天真吗？"

"怎么会？有梦想的人最可爱。"

苏雨晴转过头看他，夕阳在她眼中闪烁："明远，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。"

那一刻，赵明远的心跳得很快。他知道，自己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孩了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。

赵明远会在她加班的时候送去夜宵，苏雨晴会在周末给他做便当。

他们一起去爬山，一起去看展览，一起探索城市的角角落落。

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，赵明远终于决定表白。他买了一束玫瑰，在雨中等在幼儿园门口。

苏雨晴出来的时候愣住了："你怎么在这里？下这么大雨！"

"雨晴，做我女朋友好吗？"赵明远举着已经有些湿的玫瑰。

苏雨晴的眼眶红了，她接过花，用力点头："嗯！"

然后她撑开伞，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，在雨中慢慢走着。

"其实我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。"苏雨晴小声说。

"为什么不主动一点？"

"女孩子要矜持嘛。"她红着脸。

正式在一起后，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。赵明远是个细心的男友，记得苏雨晴的所有喜好。

她喜欢吃芒果，他会在芒果刚上市的时候买最好的给她；她怕冷，他会在降温的时候提醒她加衣服；她工作压力大的时候，他会陪她去海边散心。

苏雨晴也很体贴。她知道赵明远工作忙，经常加班到很晚，就会给他准备养胃的汤；他压力大的时候，她会安静地陪在身边，给他按摩放松；他生日的时候，她会精心准备惊喜。

"明远，你知道吗？和你在一起，我觉得特别踏实。"一次约会时，苏雨晴靠在他肩上说。

"我也是。"赵明远握紧她的手，"雨晴，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，对吗？"

"当然。"

他们开始规划未来。在哪里买房，装修成什么风格，要几个孩子，给孩子取什么名字。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甜蜜和期待。

"我想要个女儿，像你一样漂亮温柔。"赵明远说。

"我想要个儿子，像你一样可靠。"苏雨晴反驳。

"那就生两个，儿女双全。"

"想得美！"苏雨晴打他，但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转眼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。这两年里，他们经历了热恋期的甜蜜，也度过了磨合期的小矛盾。但总的来说，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，很幸福。

赵明远觉得是时候了。他想给苏雨晴一个正式的承诺，想和她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。

02

今年春节前，赵明远精心策划了一场求婚。

他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，定制了戒指，联系了苏雨晴的闺蜜们帮忙，选择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看海的地方作为求婚地点。

那天傍晚，苏雨晴以为只是普通的约会。当她来到海边，看到沙滩上用蜡烛摆成的心形，还有等在那里的赵明远时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
"雨晴。"赵明远单膝跪地，打开戒指盒，"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，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这两年来，你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。我想给你一个家，想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，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。嫁给我吧。"

苏雨晴捂着嘴，泣不成声："傻瓜，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。我愿意！"

周围响起了掌声，原来她的闺蜜们都躲在不远处见证这一刻。大家围上来祝福，苏雨晴又哭又笑，妆都花了。

"以后我就是赵太太了。"她靠在赵明远怀里小声说。

"以后我会更加努力，给你最好的生活。"赵明远亲吻她的额头。

求婚成功后，两人开始商量结婚的事。赵明远的想法很简单，今年十月办婚礼，之前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。苏雨晴也很期待，开始看婚纱，选酒店，一切都在有序进行。

直到他们决定先见双方家长。

赵明远父母住在北方，都是普通工人，已经退休。他们对苏雨晴的印象很好，觉得她温柔贤惠，是个好姑娘。

"小苏啊，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。"赵母拉着苏雨晴的手，慈爱地说。

"谢谢阿姨。"苏雨晴很感动。

"彩礼的事，你们那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。"赵父也很开明，"虽然我们条件一般，但该有的礼数不会少。"

"叔叔，这个不急，主要是两个孩子相爱。"苏雨晴很懂事。

第一次见赵明远父母，气氛融洽，大家都很满意。赵明远以为见苏雨晴父母也会这样顺利，没想到完全是另一番景象。

苏家住在市区的一栋别墅里，三层小楼，带花园和车库，看起来条件确实不错。苏父做海鲜生意多年，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。

刚进门时，苏父还算客气："小赵来了，快坐。雨晴经常提起你，说你工作能力强，人品好。"

"叔叔过奖了。"赵明远谦虚地回应。

苏母端上茶水，上下打量着赵明远："小赵是北方人？"

"是的，阿姨。"

"北方离这里挺远的啊。"苏母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。

闲聊了一会儿，话题inevitably转到了结婚上。

"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？"苏母问。

"我们想今年十月，日子都看好了。"赵明远认真回答。

"十月好，不冷不热。"苏父点头，"小赵，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？"

"该准备的都在准备，叔叔阿姨放心。"

"那彩礼的事..."苏母突然插话，"你们商量过了吗？"

赵明远心里一紧，但还是如实回答："阿姨，我和雨晴还没详细讨论过，不过您放心，该有的礼数一定不会少。"

"那就好。"苏母端起茶杯，慢悠悠地说，"我们这边的规矩，彩礼至少要30万。"

"噗——"赵明远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，他以为自己听错了，"30万？"

"怎么，你觉得多？"

苏母的脸色立刻变了，声音也提高了八度，"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，从小娇生惯养，好吃好穿供到大。现在要嫁人了，要30万彩礼过分吗？"

"妈！"苏雨晴脸色发白，"您怎么一开口就要这么多？"

"我要的多吗？"

苏母瞪了女儿一眼，"隔壁老王家的女儿，长得还没你好看，人家要了50万！老李家的更离谱，要了80万还加一辆车！我就要30万，已经很给面子了！"

赵明远深吸一口气，努力保持冷静："阿姨，不是我不愿意，实在是...30万对我们家来说是个很大的数目。我父母都是普通退休工人，每个月就那么点退休金，家里还有房贷要还..."

"那是你们的事！"

苏母打断他，声音尖锐，"你们北方人就是小气！在我们这里，彩礼代表男方对女方的重视程度。你拿不出30万，就是不重视我女儿！"

"阿姨，彩礼不能代表重视程度吧？"

赵明远试图讲道理，"我对雨晴的感情，这两年来她都看在眼里..."

"感情能当饭吃吗？"

苏母冷笑，"年轻人谈恋爱的时候都是你爱我我爱你，结了婚柴米油盐的，没有钱怎么过日子？"

"妈，您别这样说。"

苏雨晴急得要哭了，"明远对我很好，他的人品您也看得到..."

"人品好有什么用？"

苏母越说越激动，"人品好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？人品好就能让你不受委屈？我告诉你，没有钱，什么都是空谈！"

苏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："老婆，你别说得那么绝对。小赵，你也别往心里去，她就是心疼女儿。这样吧，30万确实不少，你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。"

"对，商量商量。"苏母阴阳怪气地说，"实在拿不出来，可以去借啊，可以贷款啊。现在贷款多方便，只要你有心，总能凑齐的。"

接下来的饭局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。赵明远如坐针毡，食不知味。苏雨晴几次想说话都被母亲瞪了回去。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，赵明远匆匆告辞。

苏雨晴追出来，眼眶通红："明远，对不起，我妈她..."

"雨晴，30万真的是你们那边的规矩吗？"赵明远疲惫地问。

苏雨晴咬着嘴唇，支支吾吾："是...是有这个说法，但也不是每家都要这么多。有的人家意思意思就行了..."

"那你觉得呢？"赵明远看着她的眼睛，"你觉得应该要多少？"

苏雨晴低下头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："我...我听我妈的。"

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赵明远头上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相恋两年的女友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
"雨晴，你知道30万对我家意味着什么吗？"

他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那可能是我父母所有的积蓄，甚至需要卖房子才能凑齐。"

"我知道，可是..."

苏雨晴的眼泪掉了下来，"我妈的脾气你也看到了，如果不按她说的做，她是不会同意我们结婚的。"

"所以你选择站在你妈那边？"

"我没有选择！"

苏雨晴哭了出来，"明远，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受。我爱你，但我也不能不顾我妈的感受..."

赵明远闭上眼睛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理解苏雨晴的难处，但30万的彩礼确实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。

03

回到酒店后，赵明远第一时间给父母打了电话。

"妈，我今天见了雨晴父母。"

"怎么样？他们家人好相处吗？"母亲关切地问。

赵明远沉默了一会儿："妈，他们要30万彩礼。"

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钟。

"多少？"母亲的声音明显变了调。

"30万。"

"天啊！"母亲倒吸一口凉气，"儿子，咱们家哪有30万啊？你爸和我的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才六千多，除去日常开销和房贷，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几个钱。"

"妈，我知道。"赵明远揉着太阳穴，头疼欲裂。

父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："儿子，要不...我们把老房子卖了？市中心的房子现在值点钱，应该能凑个二十来万。"

"爸，别说傻话！"

赵明远心里一酸，"那是你们养老的房子，卖了你们住哪？"

"我们可以租房子住啊。"

母亲也在旁边说，"只要你能娶到媳妇，我们受点苦没关系。"

"不行，绝对不行。"赵明远斩钉截铁地说，"我不能为了结婚让你们流离失所。"

"那怎么办？"母亲叹了口气，"要不你去找亲戚朋友借借？"

"妈，借也借不到30万啊。再说了，借钱结婚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？光还债就够呛了。"

一家人在电话里愁得不行。最后母亲说："儿子，要不你再和小苏商量商量，看能不能少要点？现在的年轻人应该不会那么在意这些的。"

挂了电话，赵明远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坐了很久。他打开手机，看着和苏雨晴的合照，心情复杂。

两年的感情，难道要因为彩礼而结束吗？

接下来的几天，赵明远试图和苏雨晴沟通这个问题。

"雨晴，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彩礼的事？"

"有什么好谈的？"苏雨晴情绪低落，"我妈的态度你也看到了。"

"可是30万真的太多了。"赵明远握住她的手，"我算过了，就算我不吃不喝，也要攒五年才能攒够30万。"

"那你说怎么办？"苏雨晴甩开他的手，"我已经很为难了，你还要我怎么样？"

"我们可以先登记，彩礼的事慢慢商量。"

"不行！"苏雨晴突然激动起来，"你知道我妈会怎么说吗？她会说我不值钱，说我倒贴，说我丢了苏家的脸！"

"可是我们相爱两年了，难道这些都比不上30万？"

"赵明远，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！"

苏雨晴眼圈红了，"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？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，说谁家女儿嫁得多好，拿了多少彩礼。她还说，如果我拿不到30万，就是我没本事，是我配不上你！"

赵明远这才意识到，苏雨晴承受的压力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大。

"对不起，雨晴，我不知道阿姨给你这么大压力。"

"你当然不知道！"

苏雨晴哭了出来，"你们男人就知道抱怨彩礼贵，有没有想过我们女人的处境？我妈从小就跟我说，女人要自重，不能让人看轻了。现在要结婚了，如果彩礼太少，所有人都会说闲话的！"

赵明远抱住她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："雨晴，我理解你的难处。给我点时间，我再想想办法。"

但办法哪有那么好想？赵明远开始四处筹钱。

他先找了几个关系好的同事，每人借了一两万。

又去银行申请了信用贷款，批下来十万。加上自己的积蓄，也才凑了二十万出头。

离30万还差得远。

他试着和苏雨晴商量："雨晴，我已经尽力了，现在能拿出20万。剩下的10万，能不能婚后我们慢慢还？"

"20万？"

苏雨晴摇头，"我妈不会同意的。她说了，一分都不能少。"

"那我真的没办法了。"

赵明远绝望地说，"除非让我父母卖房子。"

"那就让他们卖啊！"

苏雨晴脱口而出，但立刻又后悔了，"对不起，我不是那个意思..."

但话已经说出口了。赵明远震惊地看着她："雨晴，你真的想让我父母卖房子？"

"我...我只是..."苏雨晴语无伦次。

"苏雨晴，你变了。"

赵明远失望地摇头，"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雨晴了。"

"是，我变了！"

苏雨晴崩溃了，"我变得现实了，变得物质了，变得让你讨厌了！可是这能怪我吗？如果不是我妈逼得紧，如果不是亲戚朋友都在看笑话，我会变成这样吗？"

两人大吵了一架，最后不欢而散。

这次吵架后，他们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。赵明远想过放弃，但每次看到苏雨晴的照片，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，又舍不得。

最终还是苏雨晴先低头了。她发来一条长长的消息：

"明远，对不起。这几天我想了很多，我知道我错了。我不该说那样的话，更不该让你为难。我爱你，真的很爱你。但我也真的很无助，我妈每天都在给我压力，我快要崩溃了。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？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的。"

赵明远心软了。他约苏雨晴出来，两人在老地方见面。

"雨晴，我们重新开始吧。"他说，"彩礼的事我会继续想办法，你也试着和你妈妈沟通。我们一起努力，总会有解决办法的。"

苏雨晴扑进他怀里，哭得泣不成声："谢谢你，明远。谢谢你没有放弃我。"

但彩礼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们。每次提到结婚，气氛就会变得沉重。以前他们可以无话不谈，现在却有了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区。

04

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前的一个周末。

那天，赵明远和几个大学同学聚餐。都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，话题自然离不开结婚生子。

"老赵，你和女朋友什么时候办事啊？"同学小李问，"我们几个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。"

赵明远苦笑着摇头："还早着呢，彩礼的事还没谈妥。"

"彩礼？要多少？"另一个同学老王好奇地问。

"30万。"

"我去！"小李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，"30万？这是抢钱吧？"

"人家说是当地风俗。"赵明远无奈地说。

"什么狗屁风俗！"老王拍着桌子，"现在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搞这一套。我媳妇家就没要彩礼，还倒贴了一辆车呢。"

"你那是运气好。"小李说，"不过老赵，30万确实太离谱了。正常人家，意思意思就行了，哪有这么狮子大开口的？"

这时，一直没说话的老张开口了："老赵，我给你个建议。"

"什么建议？"

"婚前最好做个体检。"老张压低声音，神色严肃。

"体检？"赵明远愣了一下，"为什么突然说这个？"

"你别不当回事。"老张喝了口酒，"我表弟上个月刚离婚，知道为什么吗？"

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。

"他老婆婚前有重病，一直瞒着他。"老张叹了口气，"结婚半年就发作了，治疗费花了几十万不说，人也没保住。最关键的是，女方家里早就知道这事，就是故意隐瞒，想找个冤大头接盘。"

"不会吧？"小李震惊了，"这也太缺德了！"

"可不是嘛。"老张继续说，"而且啊，据我观察，要这么多彩礼的，通常都有点问题。你想啊，正常人家，谁会这么贪心？肯定是有什么把柄，想趁机捞一笔。"

赵明远听得心里直打鼓："不至于吧？我女朋友看起来很健康的。"

"看起来健康不代表真的健康。"老张认真地说，"老赵，兄弟一场，我得提醒你。现在这个社会，什么人都有。婚前体检不是不信任，是对彼此负责。你想想，如果她真的没问题，做个检查又有什么关系？"

"就是。"老王也附和，"我和我媳妇结婚前就去体检了，双方都放心。"

赵明远没有说话，但老张的话像一粒种子，在他心里种下了。

回去之后，他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。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吓一跳。网上确实有很多因为婚前隐瞒疾病导致婚姻破裂的案例。有的隐瞒遗传病，有的隐瞒生育问题，有的隐瞒精神疾病...

赵明远越看越心惊。他不是怀疑苏雨晴，但老张说得对，如果真的没问题，做个检查又何妨？

思考了几天后，他决定和苏雨晴谈谈这事。他特意选了个她心情好的时候，两人正在餐厅吃饭。

"雨晴，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。"

"什么事？"苏雨晴正在吃甜品，心情看起来不错。

"我们去做个婚检吧？"赵明远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。

苏雨晴的勺子停在半空中，脸色瞬间变了："婚检？为什么要做婚检？"

"就是常规检查啊。"赵明远解释，"现在不是提倡婚前体检吗？对我们都好。"

"赵明远！"苏雨晴突然提高了声音，引得旁边的客人都看了过来，"你什么意思？你是怀疑我有病？"

"不是，我没有怀疑你。"赵明远连忙压低声音，"雨晴，你别激动。我只是觉得，既然要结婚了，做个体检对大家都好。我也会检查的，不是只针对你。"

"我不需要检查！"苏雨晴的眼圈红了，"赵明远，我们在一起两年了，你现在才想起要体检？你这分明就是不信任我！"

"雨晴，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..."

"那是什么问题？"苏雨晴打断他，"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？是不是觉得我要30万彩礼太多，所以怀疑我有问题？"

"没有人说什么，是我自己的想法。"

"我不信！"苏雨晴站起身，"赵明远，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。30万彩礼你拿不出来就算了，现在还要侮辱我！"

"雨晴，你坐下，听我解释..."

但苏雨晴已经拿起包冲出了餐厅。赵明远赶紧结账追了出去，但她已经打车走了。

那天晚上，赵明远给苏雨晴打了十几个电话，都没有接。发消息也不回。

第二天，苏雨晴终于回了消息，只有四个字："分手吧。"

赵明远慌了，他立刻赶到苏雨晴的幼儿园等她下班。

"雨晴，我们谈谈好吗？"

"没什么好谈的。"苏雨晴冷着脸，"你既然不信任我，我们就没必要在一起了。"

"我真的不是不信任你。"赵明远急切地解释，"婚检只是一个正常的程序，很多人都会做的。"

"很多人会做不代表我要做！"苏雨晴情绪激动，"赵明远，你知道吗？你的要求让我觉得很受侮辱。我们相爱两年，我以为你了解我，信任我，结果你却怀疑我有病！"

"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，为什么这么抗拒检查？"赵明远忍不住问。
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苏雨晴："好，赵明远，你终于说实话了！你就是怀疑我！行，既然你这么想，那我们就一拍两散！"

苏雨晴转身要走，赵明远一把拉住她："雨晴，别这样。我们冷静下来好好谈谈。"

"谈什么？"苏雨晴甩开他的手，"谈你对我的不信任？谈你的猜疑？赵明远，我对你太失望了！"

接下来的几天，赵明远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挽回。他给苏雨晴送花，被她扔进垃圾桶；他去幼儿园等她，她直接叫保安赶他走；他找她的闺蜜帮忙说情，闺蜜却支支吾吾不肯帮忙。

赵明远越来越疑惑。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他提出体检而生气，苏雨晴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。而且她闺蜜的态度也很奇怪，似乎知道什么却不愿意说。

他决定去找苏雨晴的闺蜜小美，想要问个清楚。

"小美，雨晴到底怎么了？就因为我提了一次婚检，她就要跟我分手？"

小美面露难色："明远哥，这事...我真的不方便说。"

"小美，我和雨晴在一起两年了，我是真心想娶她的。如果有什么误会，你帮我们解释一下好吗？"

小美咬了咬嘴唇："明远哥，有些事情，还是让雨晴自己告诉你比较好。我只能说，雨晴她...她压力很大。"

"什么压力？是因为彩礼吗？"

"不只是彩礼。"小美欲言又止，"明远哥，雨晴是真的爱你的。但是她...她有自己的苦衷。"

"什么苦衷？"赵明远追问。

"我不能说。"小美摇头，"你如果真的爱她，就再给她一点时间吧。也许她会想通的。"

小美的话让赵明远更加困惑。什么苦衷需要这么遮遮掩掩？为什么连她最好的闺蜜都不愿意说？

那天晚上，赵明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回想着和苏雨晴相处的点点滴滴，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

突然，他想起了一些细节。有几次约会的时候，苏雨晴会突然说肚子疼，脸色发白；她的包里总是带着一些药，说是维生素；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她在查一些医疗信息，她说是帮幼儿园的孩子查的...

这些细节单独看起来都很正常，但连在一起，似乎暗示着什么。

赵明远的心沉了下去。难道苏雨晴真的有什么健康问题？

第二天，他下定决心，无论如何都要和苏雨晴说清楚。他发了一条长消息：

"雨晴，我想了很多。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，可以告诉我。不管是什么，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。但请你不要就这样放弃我们的感情。婚检的事如果你不愿意，我们可以不做。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。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们好好谈谈，可以吗？"

消息发出去后，石沉大海。赵明远等了一天，没有回复。

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，第三天晚上，苏雨晴终于回消息了：

"明远，对不起。给我三天时间考虑，三天后我给你答复。"

赵明远立刻回复："好，我等你。"

这三天，赵明远度日如年。他不知道苏雨晴在想什么，也不知道三天后会得到什么答案。他只能等待，焦急地等待。

第三天晚上，苏雨晴发来消息："明天上午十点，市中心医院见。"

医院？赵明远心里一紧。她约在医院见面，是要...

"你要做体检？"他试探地问。

"明天见面再说。"

赵明远一夜没睡。他不知道明天会面对什么，但他知道，这可能是他们感情的转折点。

05

第二天上午，赵明远提前到了医院。九点五十分，苏雨晴出现了。

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，化了淡妆，但掩盖不住憔悴的神色。眼神闪烁不定，似乎在躲避什么。

"你来了。"她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
"雨晴，你这几天..."

"先不说这个。"

苏雨晴打断他，深吸一口气，"明远，如果检查没问题，30万你必须给！"

她的语气很坚决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。

"好，我答应你。"赵明远毫不犹豫地点头。此刻他只想知道真相，钱已经不重要了。

走进体检中心，苏雨晴的手一直在发抖。填表的时候，她的手抖得厉害，字都写歪了。

"别紧张。"赵明远握住她的手，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。

"我...我没紧张。"苏雨晴勉强笑了笑，但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
体检项目不多，都是常规检查——血常规、尿常规、B超、心电图。

每做一项检查，苏雨晴都紧张得不行。

抽血的时候，护士说："小姐，放松一点，你太紧张了，血管都收缩了。"

"对...对不起。"苏雨晴咬着嘴唇。

做B超的时候，医生皱了皱眉，多看了几眼，然后在报告上写了些什么。苏雨晴注意到了，脸色更白了。

"医生，有什么问题吗？"她颤声问。

"等报告出来再说。"医生的表情很严肃。

检查全部做完后，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结果。苏雨晴一直咬着嘴唇，双手紧紧攥着包包的带子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
"雨晴，不管结果怎样，我都..."

"别说了。"苏雨晴打断他，声音很低，"等结果出来再说。"

半个小时过去了，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。终于，护士叫到："赵明远，过来取报告。"

赵明远起身，苏雨晴也跟着站起来，但腿一软，差点摔倒。

"你坐着等我。"赵明远扶她坐下。

"不，我要一起去。"苏雨晴坚持。

两人走到护士站，护士拿出两份报告。她先看了看赵明远的："您的各项指标都正常。"

然后她拿起苏雨晴的报告，表情突然变得怪异。她抬头看了看苏雨晴，又低头看报告，眉头紧锁。

"这个..."护士欲言又止，转身对旁边的医生耳语："主任，您看一下这份报告。"

医生接过报告，扫了一眼，脸色立刻严肃起来。他清了清嗓子，对赵明远说："这位先生，请您单独过来一下。"

"为什么要单独？"苏雨晴突然激动起来，声音都变了调，"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？"

"女士，请您冷静。"医生语气温和但坚定，"这是医院的规定，请配合。"

"我不要！"苏雨晴的眼泪夺眶而出，"要说就当面说！"

赵明远心里咯噔一下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他看了看泪流满面的苏雨晴，又看了看医生严肃的表情，深吸一口气："医生，还是请您直接说吧。她是我未婚妻，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。"

医生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："那好吧。不过还是请二位到我办公室来。"

三人走进办公室，医生关上门，把报告递给赵明远："您自己看吧..."

赵明远接过报告，手微微发抖。他快速扫过各项指标——血常规正常，肝功能正常，心电图正常...直到他看到B超报告的结论部分。

他的瞳孔猛地收缩，手开始剧烈颤抖。报告上清楚地写着几行字，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睛。

"这...这怎么可能？"他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
报告纸从他手中滑落，在空中飘了几下，缓缓落在地上。白纸黑字格外刺眼。

"明远！"苏雨晴扑过去想捡报告，但赵明远更快一步捡了起来。

他缓缓抬起头，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雨晴。震惊、困惑、难以置信，各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。

"你...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？"他的声音很轻，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苏雨晴站在那里，浑身颤抖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
"雨晴。"赵明远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这份报告上写的...是真的吗？"

06

医院外的咖啡厅里，两人相对而坐。

苏雨晴已经哭花了妆，睫毛膏在脸上晕开，看起来格外憔悴。

赵明远把那份报告放在桌上，上面的诊断结果异常刺眼：子宫内膜异位症三期，双侧输卵管堵塞，盆腔粘连严重，自然受孕概率极低。同时，B超还发现了陈旧性剖腹产疤痕。

"什么时候的事？"赵明远的声音异常平静，平静得让苏雨晴害怕。

苏雨晴用纸巾擦着眼泪，泣不成声："对不起...对不起..."

"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。"赵明远重复道。

"五年前。"苏雨晴终于开口，声音细如蚊呐。

"五年前你才23岁。"赵明远深吸一口气，"孩子呢？"

这个问题像一把刀，狠狠刺进苏雨晴的心里。她捂着脸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："没了...出生三个月就没了..."

赵明远闭上眼睛，靠在椅背上。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，但此刻听在耳中，每个音符都像是嘲讽。

"孩子的父亲是谁？"

苏雨晴抬起头，眼睛肿得像核桃："他叫陈志豪，我大学同学。"

"说详细点。"

苏雨晴深吸一口气，开始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
"大二的时候，我们在一起了。他对我很好，说毕业就结婚。我信了，把一切都给了他。"她的声音断断续续，"大三下学期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我很害怕，但他说会负责，会娶我。他甚至带我去见了他父母..."

"然后呢？"

"他父母表面上接受了我，私下里却在安排他出国。"

苏雨晴苦笑，"我太天真了，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。我瞒着家人，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。剖腹产，疼得我以为自己要死了。"

赵明远的手握成了拳头。

"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，他就消失了。"

苏雨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，"电话关机，宿舍退了，人间蒸发。后来我才知道，他早就办好了出国手续，就等着我生完孩子。"

"畜生！"赵明远狠狠拍了下桌子，引得旁边的客人纷纷侧目。

"我一个人在医院，身边没有任何人。"苏雨晴继续说，"孩子生下来就查出先天性心脏病，需要手术。手术费要二十多万，我哪有钱？只能给家里打电话..."

"你父母知道了？"

"嗯。"苏雨晴点头，"我爸差点打死我。他说我丢尽了苏家的脸，说他怎么生了我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。我妈哭了整整一个月，逢人就说是她没教好女儿。"

赵明远心情复杂。他能想象当时的情景，一个23岁的女孩，独自面对这一切，该有多绝望。

"但最后他们还是原谅了我。"苏雨晴擦着眼泪，"他们四处借钱，凑了二十多万给孩子做手术。我爸的海鲜生意本来做得不错，为了给孩子治病，把店都抵押了。"

"手术成功了吗？"

苏雨晴摇头，眼泪如泉涌："手术是成功了，但孩子太小，体质太弱。术后感染，各种并发症...医生尽力了，但还是..."

她说不下去了，趴在桌上痛哭。

赵明远递过纸巾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想象着一个年轻的母亲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去，那种痛苦...

"后来呢？"

"后来我就病了。"苏雨晴抬起头，指了指桌上的报告，"可能是生产的时候伤到了，也可能是后来没好好调养。总之，检查结果就是这样。医生说，我这辈子可能都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。"

"这就是你不愿意做婚检的原因？"

"是。"苏雨晴低下头，"我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。明远，我真的很爱你。遇到你之后，我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。我以为只要不说，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..."

"所以你选择欺骗我？"赵明远的声音里带着失望。

"我知道我错了。"

苏雨晴哭着说，"可是你知道吗？这五年来，不是没有人追过我。但每次当感情要进一步发展的时候，我就会退缩。因为我知道，我配不上任何人的真心。直到遇见你..."

她看着赵明远，眼中满是眷恋："你对我那么好，那么温柔。你让我相信，也许我还值得被爱。我自私地想要抓住这份幸福，哪怕是建立在谎言之上。"

"那30万彩礼..."

"一部分是还债。"

苏雨晴解释，"当年为了给孩子治病，我家借了很多钱。虽然这些年陆续还了一些，但还欠着二十多万。我爸的生意一直没缓过来，还要供我弟弟读书..."

"你还有弟弟？"赵明远惊讶。

"嗯，小我八岁，今年大三。"苏雨晴点头，"我爸妈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。"

"所以要30万彩礼，是为了还债和供你弟弟读书？"

"不全是。"

苏雨晴摇头，"我妈还有另一层考虑。她说，万一你以后知道我的情况要离婚，至少我手里还有钱傍身。她不想我再像五年前那样，被人抛弃了连活路都没有。"

赵明远沉默了。原来30万彩礼背后，藏着这么多的心酸和无奈。

"其实我妈一开始要50万的。"苏雨晴苦笑，"是我哭着求她，她才降到30万。她说这是底线，少一分都不行。她怕我吃亏，怕我被人看不起。"

"你父母的心情我能理解。"赵明远说，"但是雨晴，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吗？"

"我知道不公平。"苏雨晴哽咽，"所以当你提出婚检的时候，我那么激动。我知道纸包不住火，迟早会被你发现。但我真的舍不得你，舍不得我们的感情..."

"如果我没有坚持婚检，你打算瞒我一辈子？"

苏雨晴沉默了很久才回答："我不知道。也许会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，也许...也许真的会瞒一辈子。"

"那如果我们结婚后，我想要孩子怎么办？"

"我会找各种理由拖延，或者说是我的问题，建议去做试管..."苏雨晴的声音越来越小，"我知道这样很卑鄙，但我真的没有勇气失去你。"

赵明远站起身，苏雨晴慌忙拉住他："明远，你要去哪？"

"我需要静静，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。"

"明远，求你了，不要离开我。"苏雨晴跪了下去，死死抱着他的腿，"我知道我错了，我什么都可以改。30万彩礼不要了，什么都不要了，只要你不离开我..."

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，有人拿出手机拍照。赵明远赶紧把她扶起来："雨晴，你先起来。有什么话坐下说。"

"你会原谅我吗？"苏雨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。

"给我点时间。"赵明远疲惫地说，"这件事太突然了，我需要好好想想。"

离开咖啡厅后，赵明远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手机一直在响，都是苏雨晴发来的消息，他没有看。

他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。

爱情能够包容谎言吗？如果苏雨晴一开始就告诉他真相，他会接受吗？现在知道了真相，他还能像以前一样爱她吗？

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，没有答案。

晚上，他去了最好的朋友老张家。老张开门看到他的样子，二话不说拿出了酒。

"说吧，体检结果怎么样？"

赵明远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。老张听完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
"老赵，我问你，你还爱她吗？"

"爱。"赵明远毫不犹豫，"但是..."

"但是你接受不了她的过去和谎言。"

"是。"赵明远痛苦地抱着头，"老张，我该怎么办？"

老张给他倒了杯酒："这事确实棘手。不过老赵，你想想，如果她一开始就告诉你，说她生过孩子，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生了，你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？"

赵明远沉默了。说实话，如果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些，他可能真的不会开始这段感情。

"所以某种程度上，她的隐瞒也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机会。"老张说，"虽然方式不对，但心情可以理解。"

"可是两年的感情，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..."

"那你这两年的感受是假的吗？"老张反问，"她对你的好是假的吗？你们之间的快乐是假的吗？"

赵明远摇头。除了这个秘密，苏雨晴确实是个好女友。温柔、体贴、善解人意。

"老赵，人无完人。"

老张拍拍他的肩膀，"谁没有过去？重要的是，你们还有没有未来。至于孩子的问题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，总会有办法的。"

07

那一夜，赵明远失眠了。

他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。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全是苏雨晴的身影。

第一次见面时她温柔的笑容，第一次约会时她害羞的样子，求婚时她喜极而泣的模样...

但同时，他也想象着五年前的情景。一个23岁的女孩，挺着大肚子被抛弃，独自在医院生产，眼睁睁看着孩子离世...那该是怎样的绝望？

天快亮的时候，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：他依然爱着苏雨晴。

是的，她欺骗了他，隐瞒了重要的事实。但是，抛开这个秘密，她依然是那个他深爱的女人。两年的感情不是假的，那些美好的回忆不是假的，她对他的爱也不是假的。

至于孩子...说不遗憾是假的。但正如老张所说，现在医学发达，试管婴儿、代孕等技术都很成熟。退一步说，就算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，领养一个也未尝不可。

重要的是，他们相爱。

第二天早上，赵明远给苏雨晴发了消息："我们见面谈谈。"

他们约在了老地方——第一次约会的海边。

苏雨晴来的时候，整个人都憔悴了。眼睛肿得像核桃，显然哭了一夜。

"明远，你...你考虑好了吗？"她的声音嘶哑，带着忐忑。

赵明远看着她，认真地说："雨晴，我想问你几个问题，希望你如实回答。"

"你问。"

"第一，除了这件事，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？"

"没有了。"苏雨晴摇头，"我发誓，真的没有了。"

"第二，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，你能保证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坦诚相告吗？"

"我保证！"苏雨晴急切地点头，"明远，只要你不离开我，我什么都答应你。"

"第三..."赵明远深吸一口气，"你是真的爱我，还是只是需要有一个人接受你？"

这个问题让苏雨晴愣住了。

她看着赵明远，眼泪再次涌出："明远，我爱你。如果只是需要有人接受，这五年来追我的人不少，为什么我都拒绝了？因为我知道，带着这个秘密，我配不上任何人的真心。"

她哽咽着继续："直到遇见你，你的温柔，你的体贴，让我觉得也许我还有资格拥有幸福。我自私，我贪心，我不想失去你。明远，如果你要离开，我不怪你。但请你相信，我对你的爱是真的。"

海风吹过，带着咸咸的味道。赵明远看着眼前这个女人，她不再是那个完美的女神，而是一个有着伤痛过往的普通人。

"雨晴。"他拉起她的手，"我昨晚想了一夜。你骗了我，这是事实。但我也理解你的苦衷。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，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"

苏雨晴睁大眼睛，不敢相信。

"我还爱你。"赵明远继续说，"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，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。但是有几个条件。"

"什么条件？你说！"

"第一，从今以后，不管什么事，我们都要坦诚相待。不能再有任何隐瞒。"

"好！"

"第二，我们一起去大医院咨询，看看你的情况还有没有治疗的可能。如果能治最好，不能治我们就考虑试管或者领养。"

"好！"苏雨晴已经泣不成声。

"第三，彩礼的事，我拿15万，帮你们家还一部分债。剩下的，我们婚后一起努力还。"

"不用..."

"听我说完。"赵明远打断她，"我们是要做夫妻的人，你家的债就是我们的债。但是30万我真的拿不出，15万是我的极限。"

"够了够了！"苏雨晴扑进他怀里，"明远，谢谢你，谢谢你愿意接受我..."

"傻瓜。"赵明远抱紧她，"是我要谢谢你，谢谢你让我学会什么是真正的爱。"

他们在海边抱了很久。来往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，但他们不在乎。历经风雨之后，他们更加珍惜彼此。

当天下午，赵明远陪苏雨晴回家，把情况告诉了她父母。

"伯父伯母，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。"赵明远诚恳地说，"我不在意雨晴的过去，我在意的是我们的未来。彩礼我只能拿出15万，希望你们理解。"

苏母愣住了，眼眶瞬间红了："孩子，你...你都知道了还愿意娶雨晴？"

"因为我爱她。"赵明远握着苏雨晴的手，"过去的伤痛不是她的错。"

苏父站起身，深深鞠了一躬："小赵，谢谢你！真的谢谢你！雨晴能遇到你，是她的福气。"

"爸，您别这样。"赵明远赶紧扶起他。

苏母抹着眼泪："孩子，是我们对不起你。15万就15万，钱的事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们好好过日子。"

一个月后，赵明远陪苏雨晴去了省城最好的妇科医院。

专家仔细看了检查报告，又做了进一步检查，最后给出了建议："情况确实比较严重，自然怀孕的几率很低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。建议先做腹腔镜手术，清理粘连，疏通输卵管。术后配合药物治疗，还是有机会的。"

"如果手术效果不理想呢？"苏雨晴紧张地问。

"那就考虑试管婴儿。"医生说，"以现在的技术，成功率还是很高的。你还年轻，不要放弃希望。"

走出医院，苏雨晴又哭了，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。

"明远，你听到了吗？医生说还有希望！"

"我听到了。"赵明远笑着擦去她的眼泪，"不管怎样，我们都会有自己的孩子的。"

手术安排在三个月后。这期间，赵明远对苏雨晴照顾得无微不至。他查了很多资料，给她制定了调养计划，陪她运动，给她做营养餐。

苏雨晴看在眼里，感动在心里："明远，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，这辈子才能遇到你。"

"少贫嘴。"赵明远笑着弹她的额头，"好好养身体，其他的交给我。"

婚礼如期举行。虽然因为经济原因，规模不大，但宾客们都能感受到新人的幸福。

苏雨晴穿着白色婚纱，美得像天使。当她挽着父亲的手臂，一步步走向赵明远时，在场的人都被感动了。

"明远。"她在誓言环节说，"谢谢你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。过去的我犯过错，受过伤，但你用爱治愈了我。我发誓，从今以后，我会用全部的爱来回报你。不管生活给我们什么考验，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。"

赵明远也动情地说："雨晴，爱一个人，就是接受她的全部，包括她的过去。你的坚强让我敬佩，你的柔弱让我心疼。我承诺，从今以后，我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。我们会有自己的家，自己的孩子，自己的幸福。"

台下掌声雷动，苏母哭成了泪人。

一年后的某个清晨，赵明远被电话吵醒。

"明远！明远！"苏雨晴在电话那头激动得语无伦次，"我...我怀孕了！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很好！是真的！我们要有宝宝了！"

赵明远一下子清醒了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手术很成功，术后恢复也很好，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。

"明远？你在听吗？"

"在，在。"他哽咽着说，"雨晴，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。"

"是啊，我们的愿望实现了。"苏雨晴哭着笑，笑着哭。

九个月后，一个健康的男婴降生了。看着襁褓中的孩子，苏雨晴泪流满面："明远，谢谢你。谢谢你没有放弃我，谢谢你给了我完整的人生。"

"傻瓜。"赵明远吻了吻她的额头，"是我们一起创造了奇迹。"

多年以后，当他们的儿子问起父母的爱情故事时，赵明远会告诉他：

"儿子，真正的爱情不是童话故事。它会有误会，有谎言，有伤痛。但真正的爱，是在知道了对方所有的不完美之后，依然选择携手同行。你妈妈教会了爸爸什么是宽容，爸爸教会了妈妈什么是信任。我们一起，学会了什么是爱。"

"记住，爱一个人，就要爱她的全部。包括她的过去，她的现在，和你们共同的未来。"

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
生活从来不是童话，它充满了考验和磨难。但只要有爱，有勇气，有坚持，就总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，在绝望中看到希望。

赵明远和苏雨晴的故事告诉我们：真爱，经得起时间的考验，经得起真相的冲击。它让人成长，让人宽容，让人在不完美中找到完美。

这，或许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