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04年寒冬的旅顺港，一艘浑身弹痕的钢铁巨兽正冒着滚滚黑烟。水兵们手忙脚乱地往"巴扬"号装甲巡洋舰的破洞里塞着棉被，远处日本陆军280毫米榴弹炮的轰鸣声越来越近。"这铁棺材连日本人的二手货都打不过！"满脸煤灰的炮手伊万啐了口唾沫，他刚见识过日本"春日"号上那门254毫米巨炮的威力——那玩意儿一炮就能掀翻半个甲板。

这艘法国人精心打造的战争机器，此刻正上演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诞剧。设计师们怕是没想到，他们给沙俄海军量身定制的"远东特供版"装甲巡洋舰，吃水倒是浅了，可战斗力也跟着打了对折。隔壁船坞里日本从意大利淘来的"日进"号，吨位差不多却多装了五门重炮，活像把"巴扬"号按在澡盆里揍的街头混混。

法国地中海造船厂的工头要是看到这场面，估计得把设计图纸撕个粉碎。当年他们可是拍着胸脯保证，这船绝对比自家"格伊丹"级更适应远东战场。结果呢？203毫米的装甲带缩水得像老奶奶的裹脚布，主炮数量直接腰斩。沙俄海军部的老爷们拿着放大镜验收时，愣是没发现这艘7800吨的大家伙，火力还不如日本7000吨的改装货。

黄海海战那天，"巴扬"号倒是因祸得福——前个月踩中水雷正在船厂大修。躲过了被日本联合舰队围殴的厄运，却逃不过岸防炮的精准点名。12月的寒风里，日本陆军用缴获的俄制280毫米炮，给这艘法国设计的军舰办了场黑色幽默的葬礼。炮弹砸穿甲板时，舰长办公室里那瓶没喝完的法国红酒，在爆炸中炸裂成血色的冰花。

战后日本海军像捡破烂似的把这艘沉船捞起来，改名叫"阿苏"号继续用了28年。要说小鬼子精打细算的本事真不是盖的，他们给这艘老船装上新型锅炉，愣是让航速提到了23节。1932年当靶舰被击沉时，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老水兵们都在嘀咕：当年要是俄国人也有这改装手艺，说不定旅顺港的结局就得改写。

回看这段历史就像看一出现实主义讽刺剧。法国人想用这船给英国添堵，德国人盼着它消耗俄国陆军预算，沙俄海军则指望靠它震慑日本。结果三方算计来算计去，造出的竟是个连正经海战都不敢参加的"港口守卫者"。那些精心设计的破交功能，最终只用在给旅顺港的俄国大兵们运伏特加。如今圣彼得堡海军博物馆里，"巴扬"号的模型静静躺在角落，解说牌上"曾参与日俄战争"的字样，透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尴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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